AD盖奶和七个小奶盖

5

其实Harry的状况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自如。

他的记忆就像是布满了漏洞的筛子，又像是失去了地基摇摇欲坠的建筑。Harry记得在私立中学为了成绩发愁的时光，逃课溜出去耗在画室的那些下午，但是偏偏不记得回到家自己有没有为此挨父亲的责骂。他记得转入中城高中后和混小子Flash对峙，硬着头皮逞英雄把瘦瘦小小的Peter挡在身后，握紧的拳头里全是冷汗，却偏偏不记得转过头看见的Peter的样子。

有只看不见的手把Harry的父亲和Peter从他的记忆里挖掉了，该死的逆行性失忆——近期事件彻底忘记，长期事件选择性失忆——换句话说，越是对他重要的人就从他的脑子里消失地越彻底。

但是没关系，他总是知道那些窟窿里那些应该填上他敬爱的父亲，哪些应该填上他心爱的男孩。

说起这个，其实Harry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究竟是谁，所以他才会在刚刚回到Osborn大宅时急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。

但是Peter告诉他没有，老管家也说没有。

Harry差点就以为那个被他小心翼翼守护的人，他牵着在大学校园里乱逛的人，和他一起窝在公寓沙发上打闹的人，被他压着吮吻脖颈和蝴蝶骨的人，都不过是他头脑一热的幻想了。

直到他找到了自己藏起来的画册，那本厚重的硬壳素描本保存的很妥善，封面上写着英文花体的My Rose。

画册上只留下了一个人的样子。

Harry笑了起来——原来我真的没有女朋友，我只有一个男朋友，你说是不是啊，Pete？

也是自此，Harry开始从生活里寻找这些记忆的拼图，几张便签、装作喜欢其实只是买来为了借给Pete的DC漫画、同居时Pete混在他衣柜里被他带回家的旧衣服以及其他的什么小玩意，它们有的能在他的脑子里掀起一场风暴，有的却任凭他想破头都一无所获，努力让记忆一点点回来的感觉并不好受，对混乱的记忆的索求让Harry总是头痛，噩梦也缠了上来，但是他依然乐此不疲。

毕竟也许早一天找回记忆，他也能早一点找回他的Pete。Harry无法忽视他和Pete之间的疏离，但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——有没有转寰的余地，他总是要先知道发生了什么才有办法补救。

庆典的时候，老管家忍不住劝Harry出去走走，毕竟后者着了魔似的在家里的杂物间消磨了太多时间了，在爱操心的老管家眼里，大病初愈的又总是睡不好的Harry看上去大概就像个苍白憔悴的吸血鬼——即使事实并不是这样，所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总没坏处。

Harry倒没料到会碰上M.J.，红发的姑娘的手臂挽在她高大的宇航员丈夫的臂弯里，笑的一脸幸福。M.J.看见独自一人的Harry，挑了挑眉，和丈夫耳语了几句便把对方打发去冰淇淋车前乖乖地排队，Harry夸张地扮了个牙都酸倒的表情，结果被M.J.毫不客气地在手臂上打了一下。

“怎么？嫉妒了？Peter没陪你一起出来？”

“他可是个大忙人，”哈利耸耸肩，“一大早就去学校实验室了，每次都说争取早回来，每次——都是老一套。”

“好吧，那他恐怕要错过这次的外快了。”

“外快？”

“哦，我忘了和你说，Peter可是纽约那位超级英雄蜘蛛侠的御用摄影师，《号角日报》头条的照片都是他的手笔。”

“听起来倒像是Pete会做的事。”

“你还记得？”

“不记得了，不过我找到了一沓照片，都是他送给我的。”Harry皱了皱眉，“他拍了很多你的照片。”

“天呐，别告诉我这就是当年你拿我试探Peter的原因，”红头发的女孩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，“你这是在钻牛角尖，Harry，他明明把这些照片都送给了你。”

Harry愣了一下，模糊的记忆碎片被女孩随口的一句话敲得叮咚一响。也许他曾在一个像这样的晴朗日子里，在社团活动结束后，向同伴抱怨书上的的绘画素材实在无聊又老套，当时那个捧着自己宝贝相机的人回答了他什么来着？

可惜的是，Harry没能想起更多了，但他了解他的老友——他的Pete。按对方闷葫芦般的性子，大概什么都不会说，但Harry抽屉里厚厚的一沓子照片总能说明些什么了。

重要的从不是Peter的相机里有谁，而是Peter的心里为了谁。

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，有眼尖的小男孩激动地指着上方大喊——他来了！蜘蛛侠来了！Harry同所有参加庆典的人一样，纷纷仰起脸想要一睹今日主角的风采，他毫不费劲地就从几幢高楼的间隙里捕捉到了那个红蓝色的好邻居，荡着蛛丝的家伙。其实Harry对蜘蛛侠也没什么印象，他只是从电视上听说那家伙是个英雄，但那家伙炫技耍酷的样子简直像个臭屁的小鬼。

蜘蛛侠倒吊下来冲他的狂热粉丝们挥手示意时，恰好冲着Harry和M.J.的方向，于是两人兴奋地冲这位超级英雄挥了挥手臂。有那么一会儿，Harry感觉到那家伙似乎透过夸张的白色护目镜紧紧盯着他们，但走上台的金发女郎的发言迅速把所有人——Harry、蜘蛛侠和其他游客——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，守护纽约的好邻居接下了金钥匙，又有些狼狈地被女郎试图献吻的举动吓了一跳，引起一阵善意的哄笑。

Harry拿起手机拍下了这滑稽的一幕，他有点可惜Peter没赶上这场庆典，但好在回家之后，他会慢慢把今天的趣事分享给他的Pete听的。

tbc.

*有生之年？